你頂著萬里無雲的晴空漫步,無法瞭解明明是初春卻出現盛夏烈陽。山谷低地本不通風,空氣凝滯了鬱悶又益發黏膩,連腳底公路也蒸騰出炙熱的柏油惡臭,撲面的粗魯阻礙叫人難以前行。

儘管如此你還是一步步堅定走著,那踉蹌、真是個意外。

黑暗於視野內蔓延的同時──

「葵!」

乍聽陌生的叫喊夾雜焦急,竄入耳時,熟悉地令你心碎。

 

絕不哭泣。你是發過誓的。

 

天空失去了色彩,在搖撼。

你再眨眼,發現那不過是醫院的白色天花板。

冷氣房內溫度宜人,方才難受的悶熱好似夢境。你微微側首,床邊的少年也正好從英文雜誌中抬起頭來,視線與你對上。

「嗨,武藤。」

「好久不見。」

剛清醒的你沒能看清少年是否挑眉,可對方語氣就叫你如斯聯想,「昨天去找徹的時候才見過不是,我說,在這種狀況下見面的機會還是省省吧。」

「也對。我睡很久了?怎麼了?」

「是,中暑。」

少年簡短答話後便不再發言,卻沒有打算埋回英文雜誌裡用功的模樣,靜謐回到冷氣房內,除卻馬達隆隆聲響是連蟲鳴也停歇的純粹無聲。

安靜對望,悄然並非尷尬。

那少年向來以冷然乾淨宣示自己存在,身為好友的你一直注意著、沉醉。

所以打破沉默的自並非你。

「還不舒服嗎。」

「不會。」你搖頭,「怎麼沒看見其他人,醫生護士呢?」

若是他人,你無禮的說詞可能遭來一番調侃或責備,而少年全無此意,乾淨聲線雲淡風輕地一如往昔,「又不嚴重,還是你這樣想被照護。」

「不是,只覺得奇怪,就是沒醫生護士,在病患甦醒一睜開眼時也該是看到焦急的家屬吧?」

「你原本要去外婆家的。」語氣平淡,理所當然的內容。

你不禁額手抗議,「他們就這樣放我一個人,太沒良心了吧?」

對方聳肩,一如以往的不表意見。

你望向少年,尋求另個問題的解答。

「現在是周末下午,醫院早該休息了。」少年攤開左掌,金澄的鑰匙閃閃發亮。

「醫生請你鎖門?」

「嗯。」

「真不像你的個性,犧牲讀書照顧我?」

說到這少年猛轉頭望向窗外,你怔愣,只見已經西沉的斜陽攏上對方臉龐,斑斕耀眼,看不出那片赤紅是天色亦或羞澀。

無論如何都令人沉迷留連。

「我沒事,又可以在冷氣房內讀書。並沒有特意要看照你──何況你一直睡著不是?」

「是喔。」你大笑,笑少年體貼口拙。於是歡樂感染了對方,默契與愉悅開懷在冷氣房涼爽的空間內充斥,彷彿能持至永恆。

 

想離開鄉村而努力用功的少年在未來是否會記得這段故事?

那個念頭閃過腦海,你胸口一緊,難過至極。

 

想吐的同時身體感到搖撼。

你再眨眼已身在樹蔭之下,僅存的手足雖站得略遠卻滿臉關心,而許久不見的父母正緊抱著你。

「葵!」

叫喚你的是父親。

許久以後你才能明白父母如何滾落山溝在森林大火下倖存,到時候你將因他們這個辛苦難捱的孤獨冬天哭泣。而此刻你聽不進任何聲音,滿面淚痕只為那失去時間永遠止步的少年。

你曾想過自己的生命是否也遺落在故鄉,那少年的抑鬱異域。

 

你破了誓。

 

 

 

《屍鬼》的最後其實沒很清楚交代眾人結局……武藤醫護長有問小葵小保姊弟要不要去外面租房子住,可沒說成行了沒;武藤夫妻肯定有成為獵殺屍鬼的一員,但沒說留在外場的獵人是否有逃過森林大火。這邊假設小葵小保的確有搬出去,然後在幾個月後(初春,所以是新學期開學前?)回到付之一炬的外場,跟大火後便失蹤的父母重逢。

設想小葵小保的處境,壓力一定很大,再加上這些年天氣異相(最近台南熱到我想發飆)就算是春天還是會中暑的啊!這邊把葵換成保也行,只是我覺得男生中暑好像有點丟臉?

入夢的少年當然是夏野,算一個訣別。此後這些記憶大半都會被倖存者深深掩埋吧?就算是再重要的親情(徹)友情(夏野),在外場村悲慘的陰影下都叫人不忍回憶。

好狗血我知道(笑)。

忘了提一件事,這篇算是對阿藍照片的謝禮。果然是有交換才有動力生文(姑且不論品質)嘛……所以說阿藍,下次多丟點好康給我(←囂張XD)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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